星宫Lucky酱

囍祭·鸯

方晴好走进地铁,环顾四周,坐在了最靠边的座位上,长叹了一口气。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,想好好睡一觉,却猝不及防地被一通电话吵醒,要求马上到公司临时加班赶工。冬天的地铁车厢总开着过于温暖的空调,让人昏昏沉沉的,即使有明亮的灯光,她还是感到十分困倦,不住地打着哈欠。历经几番与困意的斗争,最终,她还是招架不住闭上了眼,睡着了。

不知道睡了多久,方晴好被阵阵晃动和咯吱的声响吵醒了,她赶紧回过神来,眼前一片暗红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,像是有一块红布盖在自己的头上。她下意识想要抬手拨开它,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。

什么情况?我在哪儿?我在做梦?

她尝试移动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,然而没有一处能听自己使唤,甚至连说话都不行。她逐渐感觉到刺骨的寒意——天气很冷,自己身上似乎只穿了单薄的丝绸衣物。坐着硬邦邦的座椅,加上不断的颠簸,让她硌得难受极了,头也晕乎乎的。忽然,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向下沉了一段距离,然后停了下来,模糊的唱戏声像是隔着墙传了过来。她听不清、也听不懂那些人在唱些什么,但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“晴好!晴好!”男青年急切的呼唤声由远及近,引发了身边一阵骚动,紧接着,是混乱的打斗声。

这又是什么情况?他是谁?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

“晴好!你快下来啊!”他大喊道。

“护好轿子!看住新娘!”是唱戏人的声音。

轿子?新娘?这是中式婚礼?

唰——似乎是轿帘被拉开了,几只有力的手把自己架出了轿子,快速向前跑动,带着水仙花香的冷空气被吸入鼻腔,黑夜中的灯火光从红盖头的下摆透入眼帘。手腕与脚腕上传来了绳子的触感,接着,自己被抬得更高了一些,绳子紧紧压着皮肤,像是系着重物。

失重感突如其来,仅出现了一瞬,便被冰水带来的窒息感代替。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清醒了一点,本能地开始挣扎,却敌不过重物的拉扯,渐渐沉入水中。

“方晴好——”

在方晴好昏迷的前一刻,耳边隐约传来男青年撕心裂肺的呼喊,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,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伴随着熟悉的晃动和咯吱声,她苏醒过来。

“啊!”她一激灵,惊呼了一声,意外发现自己能够发出声音了。

我这是复活了?梦中梦?

她赶紧动了动其他部位,发现能够自如地操作这具身体。

“诶,那新娘好像在动?”轿子外传来了沙哑的男声。想到之前的经历,她马上停止了动作。

“不可能,你出幻觉了吧!她都被灌醉成那样了,怎么会有动静?”另一个略高的男声回话。

醉?难怪之前我没能有反应。

方晴好小心翼翼地摘下红盖头,发现自己身处的轿子可谓是密不透风,仅有面前的轿帘下摆能透进一些光。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——果然,一整套青配红的嫁衣。暂时不能轻举妄动,漫长的颠簸正是自己思考的大好时机。

冷静下来,这真实的感觉,应该不是在做梦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我现在穿越到了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了,并且她在不久之后要被扔到水里淹死。这好像是在祭河神?嗯——按照套路来说,我帮助她活下来,应该就能回到现实了?但这个任务也太极限了吧!抬着轿子的大概率是壮汉,我徒手肯定打不过他们,有什么东西可以当作武器?对了,如果我现在穿着嫁衣的话……

她伸手探向头顶,果然固定着许多金属制的头饰。她留下一支簪子盘住长发,其余的紧握在指缝里,露出尖锐的部分,形成指虎的效果。

“方晴好!方晴好!”男青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,但这次,轿子还没停下来。

“方晴好!我是亦雨奇!”他急切地喊着,“你快下来啊!”

亦雨奇?这是他的名字?他怎么提前出现了?不管了!他应该是好人,我现在应该应和他,冲出去!

方晴好左手撩开轿帘,右手在侧门框上一靠,左脚一瞪,右腿一跨,稳稳地落在了轿子外,让抬轿的壮汉都吓了一跳,乱了脚步。她向前方瞥了一眼,还有约莫五十米的距离才到水边,应该是安全的。

“赶紧抓住她!”唱戏人喊了起来。

她转过身,挥着拳对敌,配合着踢腿和肘击,尽力向亦雨奇的方向靠近。然而寡不敌众,即使她再努力反抗,还是没能挣脱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拦在远处。她看见他穿着藏青色的古装,梳着发髻,手中拿着一支长枪,正奋力抵抗阻拦他的人。她对上了他的眼睛——除了焦急与不甘,她还看出了一丝惊讶。

怎么办?我不想死啊!

那唱戏声又响起来了,这次她听清了两个关键词:“龙君”和“祭水仙王”。水仙花的香气又靠近了,她被几个壮汉连拖带拽地拉到湖边,盖上红盖头,手脚系上重物——四个鼓鼓囊囊的袋子,然后,被扔进水里。

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,方晴好拼命挣扎,但重物拉着自己快速下沉,剧烈的的动作增加了耗氧量,不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意识。

 

再度醒来时,感受到熟悉的晃动,听到熟悉的咯吱声,方晴好舒了一口气。先前让自己的恐惧的暗红色,现在却是镇定剂一般的存在。

又回来了?看来我能再试一次?哎,不知道能重来多少次。嗯……就当是最后一次机会,赶紧想想还有什么办法!光凭武力应该是不行的,亦雨奇的战斗力似乎也不是特别高……之前那个唱戏的人,说什么“祭水仙王”,应该就是祭祀没错了,这一点有什么突破口吗?对了!既然是祭祀,那如果祭祀的道具不完整,是不是就能暂停了?

想到这儿,她摘下红盖头,用尖锐的头饰刺破它,又在嫁衣上划了几道口子。

“方晴好!我是亦雨奇!快下来!”

好像这次他来得又早了一点?额——先下去再说!

方晴好紧握“武器”,冲下了轿子,人们明显比上一次更加慌乱,尤其是那个唱戏人。“来人!赶紧备上新嫁衣——”他看上去十分焦急。

她心中窃喜:看来破坏道具是对的!

“方晴好!接着!”一支长枪被抛了过来,她眼疾手快,在壮汉拦下它之前接住了。

这才是真正的武器!诶?这好像是他上次拿的?那他怎么办?

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思考太多,依据先前的观察,她率先攻击较弱的人,加上武器的提升和人群的扰攘,移动的速度稍有提升。忽然,一只手从紧贴地面的方向伸出来,试图抓住自己的脚,她迅速一跃,登上轿杆。她犹豫片刻,顺势爬上轿顶,巧妙地利用高处的优势,用长枪刺退底下的人。她清楚地看见了亦雨奇那边的形势——一样的藏青色古装,一样的发簪,不同是的,他手执直刀。他不是在着急地前进,而是针对跟在轿子后面的随从,砍开了他们端着的四个袋子,无数沉甸甸的金元宝洒落一地,打乱了人们脚步。

他也想到了破坏道具这一招!他也在重复尝试!这样的话,成功的概率高多了!这次感觉有戏!

一阵铮铮锵锵的打斗过后,亦雨奇终于来到了轿子下,把手伸向方晴好,她马上会意,借力跳下了轿子。

“亦雨奇!我们去哪儿?”方晴好紧张地抓着他的手,跟着他向湖的反方向跑去。

“我们先去你家,我知道一条近路,跟我来!”亦雨奇回握住她的手,往路左边的林子里跑去。夜晚的林子阴森可怕,扭曲的树影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怪物,但被握住的手传来的温暖,让害怕的感觉弱了几分。她抬头窥望亦雨奇的侧脸,他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前方,有些许不安,但更多的是喜悦。

一座座白墙黑瓦的房子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大,一位老妇人牵着马站在林子外,像是在等待两人。亦雨奇向那个老妇人点头致意,把方晴好抱上马,自己随后也跨上了马。他一挥鞭,马向山上疾驰。

“山上有一座小草屋,可以让我们暂时躲避。”

“嗯!”

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声让方晴好的心平静下来,脑海中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,她这才感受到寒意——寒风从嫁衣的裂缝中钻入,这具原本弱不禁风的身体,在经历了高强度的打斗后,酸痛感逐渐清晰起来。她依偎在亦雨奇怀中发抖,泛起了浓浓困意,连打了几个哈欠。

“你想睡,就睡一会儿吧。”

有了亦雨奇的这句话,方晴好放心地闭上了眼睛。空气中水仙花的香气渐渐浓重,她想睁眼看看四周,却发现自己又无法动弹了,思考似乎也被迫停止了。在一片黑暗中,方晴好失去了意识。

 

许久,方晴好醒了过来,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的地铁上,同时,自己并不是靠在地铁的隔板上,而是靠在旁边的乘客身上。

“不好意思,我睡着了没注意……”她连连道歉,一抬头,那人也刚好转头看向自己,她看清了他的脸——

“你是——亦雨奇?”她下意识开口。

“诶?方晴好?”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震惊,略显迟疑地伸出了手,“你、你好!”

方晴好一脸错愕,与他握了握手,她这才注意到,亦雨奇的怀中,有一盆盛开的水仙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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